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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池挽词(沈肇字彦述) 宋 · 周紫芝
七言律诗 押文韵
泽宫当日喜逢君,鸡鹜初惊鹤在群。
果见廉平清似水,不嫌名宦薄于云。
一区未买江边宅,三尺谁浇陇上坟。
自古达人俱泯灭,固应知有沈休文
跋奖谕狱空诏(二 咸淳六年 南宋 · 潜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咸淳临安志》卷四一
说友恭惟皇帝陛下仁洽道丰,克肖天祖宗之德,乃月正元日,皇极之敷言,用训于郡邑长吏,钦恤一意,尤恳恳焉。
臣属典京师,实倡万国,大惧亡以称塞上命。
窃惟古者四郊之狱,王令三公会其问。
汉三辅辞讼者率至公府。
方今乾坤轩豁,民气无所湫底,黄屋清问,上台听成,咸庶中正,放之四海而准。
臣幸得亲承圣化,谨厥攸司,戒百石吏,毋敢妄系留人,于是圄告空如昔岁。
先民有言曰:此上德所格,非尹之功。
臣独何人,荐被褒宠。
廉平循吏之懿也,抑亦臣子之职分也。
窃窥诏旨,或者托是以风于有位,若先帝训廉谨刑之意云尔。
敬刻之琬琰,永配二铭,以彰谟烈之盛,庶其夙夜祗命无斁。
对制策咸淳七年 宋末元初 · 张镇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羊城古钞》卷六
臣对:臣闻帝王之治天下,自积一念之仁始;
帝王之仁天下,自积一念之敬始。
仁之为道大矣,非敬无以行之。
惟无一念而非仁,则有以充其用之大;
惟无一念而不敬,则有以极其体之全。
故必混融乎方寸之微,而后充周乎民物之众;
持守于隐微之地,而后显行于运用之天。
究诸其端,亦在乎积之而已。
尝观之天,以一元运行,无间容息。
元而亨,亨此元也;
亨而利,利此元也;
利而正,正此元也。
正下起元,而生理又续之于无穷,万物之囿于其间,其生亦无穷也。
使天之生理有一息之间断,则非所谓盛德;
万物之生意有一毫之壅阏,则非所谓大业。
日新之谓盛德,惟积故能日新;
富有之谓大业,惟积故能富有。
显仁藏用,夫岂一日二日之故哉,其所积者渐也。
故仁者造化生物之心,帝王得之以为心。
上天生物之仁,犹以积而成;
帝王爱民之仁,岂有不积而成乎?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天积此健,所以为天;
帝王积此不息,所以为帝王
帝王之敬,与天同运,兹帝王之仁所以与天同流也欤。
臣恭惟皇帝陛下自天生德,体元长人,临政愿治,八年于兹,固宜薄海内外无一之不被吾仁矣。
然犹虑夫泽不下流,治未见效,策臣等于廷,询实惠以及民,盖欲充此仁以极其用之大也。
臣愚以为充其大用非难,而极其全体为难。
谨摭圣问中「治生乎积」一语,䌷绎以对,惟陛下幸垂听焉。
盖天体物而不遗,仁体事而无不在。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之非仁也。
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之不敬也。
恻隐仁之端,积一念之恻隐,则仁不可胜用;
博爱仁之事,积一念之博爱,则仁不可终穷。
仁不止于公也,积之无不公,则仁在是矣;
仁不止于恕也,积之无不,则仁莫近焉。
由一念之仁,积之皆可极其用之大。
夫仁之全体,非积其一念之敬,未易全也。
何者?
仁者心德之浑全,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累于人欲。
而敬也者,所以克去人欲,而全其天理也。
尧、舜性之,固无待于积,而危微精一犹致谨焉。
此尧之钦,舜之恭,所以为盛帝也。
汤、武身之,则有待于积矣,故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敬以胜怠,义以胜欲,必致戒焉。
此汤之敬跻,武之敬用,所以为令王也。
故必有尧舜性之之仁,而后有时雍不犯之仁;
必有汤武身之之仁,而后有子惠安民之仁。
孰谓积一念之仁,不自积一念之敬始乎!
洪惟国朝以仁立国,盖自艺祖皇帝陈桥驿一誓,紫云楼一语,对越天地,远辈帝王,社稷灵长,终将赖之。
此仁之积,可谓厚矣。
陛下缉熙有暇,尝谕臣邻曰:「艺祖创业垂统,皆自不嗜杀人一念基之」。
大哉王言,真足以知立国之本矣!
抑亦知艺祖立心之本乎?
乘快指麾,终日不乐,且有「为天子易邪」之语。
战战兢兢,如对日星,如警雷霆。
积此敬心以立其礼,故能积此仁心以达诸用。
凡其不嗜杀人一念,皆敬心积而大之也。
至我仁宗,抚熙洽之运,此仁之积,愈深愈厚。
范祖禹所谓爱人恤物之心上极于天,下达于地,内则诸夏,外则夷狄,山川鬼神草木无不及者,盖至论也。
仁宗所以积是仁者,则有由矣。
毓德储宫,不妄言笑,此一敬也。
临朝端庄,具有圣度,此一敬也。
朝夕奉先,未尝敢怠,此一敬也,至忱所感,以致天应,亦此一敬也。
四十二年之间,始终积此敬,故四十二年之间,始终积此仁。
体全而用大,非有所积,曷由登兹?
越我理考,俪美仁宗
臣观御制《仁厚论》,有以见先帝积仁之大用。
又尝拜观《思无邪》、《毋不敬》二铭,有以见先帝积仁之全体。
四十一年之积,功深力到,恩厚泽溥,博无穷,施罔极,本一「毋不敬」之心充积之耳。
陛下绍休圣绪,亲得心传,乃月正元日,虑仁心仁闻,隔而不通,则拳拳乎戒贪。
虹流瑞旦,暴殄庖厨,实所不忍,则拳拳乎戒杀。
即此一念,已足以追配三圣之仁矣。
夫贤才所以辅吾仁也,召而未至,求而未获,仁几于壅;
吏治所以宣吾仁也,训而未孚,戒而未革,仁几于间。
牧守非不选也,而厚生之仁未溥;
贡献非不却也,而益下之仁未周。
发义廪,蠲田租,而吏或得以梗吾仁;
豁积负,损赋额,而下未得以沾吾仁。
岂仁之用未能积而大之邪?
毋亦仁之体未能积而全之也?
夫仁之用不难积也。
积之一日,则有一日之仁;
积之一岁,则有一岁之仁。
日复日,岁复岁,积水以成渊,积土以成山,愈浚则愈深,愈培则愈高,何患其用之不大,特患不能积其体之全耳。
有一毫慢易之心,则腐此仁之体;
有一毫非僻之心,则亏此仁之体;
有一毫怠忽间断之心,则离此仁之体。
陛下燕閒蠖获之中,幽独得肆之地,亦尝戒谨不睹,恐惧不闻否乎?
亦尝勿贰以二,勿参以三否乎?
亦尝在宫如在庙,使民如承祭否乎?
孔子子张以为仁必先以恭,告樊迟以为仁必以恭敬。
至于告颜渊以天下归仁之目,必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皆主敬之谓也。
是虽圣贤讲学之要,而帝王行仁之体,实不外此。
臣愿陛下以先帝毋不敬之心为心,尝有以积其敬;
复以先帝仁厚之心为心,益有以积其仁。
而仁之全体大用,上足以续艺祖、仁宗一脉相传之仁,圣问所及,特仁之馀用耳。
臣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厥初颢穹,实生兆民,孰总其群,乃作之君?
孰牖其迷,乃作之
君之治之,师之教之,礼乐刑政之所由生,与有天下国家者,壹是以元元为命脉。
凡议论所讲明,政事所设施,罔匪为邦本计。
夷考载籍,率与天并言之。
明威视听,皆自我民,其不可轻者,固如此欤」。
臣有以仰见陛下念天为民而立君,体天以子民,欲其仁之如天也。
臣闻乾坤,天地之初;
屯蒙,人物之初。
民之初生也,草木榛榛,鹿豕狉狉,不能不资之养也。
必需之饮食,自其资于养也。
爪刚者搏,力强者夺,小者以讼,大者以,纷然而莫之统一。
一有聪明圣知者生乎其间,则天必命之为亿兆之君师,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此天下所以比而归于一人,而礼乐刑政所由生也。
礼以明其分,乐以宣其情,刑以防其奸,政以齐其俗,皆所以仁之也。
故天下国家以民为命脉,圣人以仁而寿斯民之命脉。
一都俞吁咈之间,讲明此仁也;
一纪纲法度之立,设施此仁也。
天佑下民,作之君师,苟不能推广一念之仁,使斯世斯民咸囿并生之中,宁不有负于君师之初意哉!
古昔圣人所以惕然加敬畏之心,而不以下民为微贱而忽之,敬天命也。
粤稽载籍,言明畏必曰自民,言视听必曰自民,言天畏棐忱必曰民情可见,言来绍上帝必曰畏于民碞。
良以民心之所归,即天命之所佑;
民祗之可畏,即天显之可惠。
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惠民所以奉天也。
惟天生民,惟聪明时乂;
聪明时乂,乃所以奉天也。
故尧不畏洪水,而畏昏垫之未安;
舜不畏烈风雷雨,而畏烝民之未粒。
旱非汤之畏,而慄慄之忱,惟恐涂炭之未拯;
大风非成王之畏,而祗勤之心,惟恐蠢动之弗宁。
惟其敬心无日而不存,所以仁心无往而不周。
而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而无或懈弛,则能积一念之仁,而无不洽浃矣。
臣伏读圣策曰:「三圣传心之要,不越乎执中数语,斯盖万世君师之大纲领。
究其指归,则曰非后何戴,非众罔守。
然则一中之妙用,固所以为维持固结之道欤?
道之出有原,道之传有统,前圣后圣,同一揆欤」?
臣有以见陛下慕三圣之传心,本一道之无间,欲其仁之如古也。
臣闻道之本原出于天,圣人之心即天也。
尧之命舜,自执中之外无他说;
舜之命禹,益以三言,而且拳拳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其忧之益深,其言之益切矣。
盖中即仁之体,而惟精惟一,所以全是仁也。
先儒胡宏曰:「中者性之道,仁者心之
惟仁者为能尽性,岂有二道哉」。
尧得是,故凡釐百工,熙庶绩,光四表,和万邦,无非此仁。
舜得是,故凡徽五典,穆四门,命九官,咨十二牧,无非此仁。
禹得是,故凡六府孔修,三事允治,万世永赖其功,无非此仁。
圣人所以维持固结斯民之心,岂它有操制之术哉。
仁之感民者无穷,而民之戴其仁者亦无穷。
《书》之所谓「守邦」,即《易》之所谓「守位」也。
道统之传,本无绝续,世变所趋,自有淳漓。
统一圣真武帝非有志于道之君乎?
外施之政,终莫掩其多欲;
远辈尧舜太宗非悦慕于道之主乎?
劝行之功,卒税驾于末年。
此无它,敬心不存,故人欲足以害天理而已。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使道心不汩于人心,则能积一念之仁,而与尧舜同符矣。
臣伏读圣策曰:「我国家诞受天命,以奄有九有。
列圣代光,绍明大保,人斯无疆。
肆我先皇帝迪畏天显,怀保小民,四十一年,跻敬履仁,用能延洪基绪,式克至于今日。
盖其精神心术之妙,融会于六经之奥,《要语》一书,口传面命,其示轨范者在是。
朕祗遹猷训,其所知」。
臣有以仰见陛下得先帝之心传,欲天下之仁遂也。
臣切谓三代以来,未有如我宋之仁。
艺祖之元也,仁宗仁之亨也,我理宗仁之利而正也。
青阳开动,品物发生,其元之时乎。
汛扫五季衰陋之宇宙,抚摩五季疮痍之蒸黎,时则有以开天运之元
朱明假大,万有茂长,其亨之时乎。
培植丰芑之深根,滋衍蓼萧之厚泽,时则有以畅天运之亨。
至于万宝告成,庶物就实,是利而正之时也。
人知先帝所以博仁之用者,一利泽之心,孰知先帝所以充仁之体者,一正固之心乎?
先帝之心,惟纯乎敬也,故尚贤则始终尚贤,不以不肖参之;
布治则始终布治,不以贪黩累之。
生欲其厚,则常存爱人之心;
下欲其益,则常持节用之心。
荒政当行,田租当减,则此心无少怠;
宿逋当贷,课额当省,则此心常如初。
凡其所以持敬者,不特一《思无邪》、《毋不敬》之铭而已。
四十八箴之首,揭以敬天命,又摭六经之言天者,编而图之,曰《敬天图》。
《易》之跋曰:「人君动静语默,政化云为,无非一《乾》。
先帝之心即《乾》也」。
《书》之跋曰:「人君深知天命之靡常,如能疾敬厥德,则可以祈天永命。
先帝之心即天也」。
「上帝临汝,毋二尔心」,见于《诗》之跋,则此心无时不在帝左右;
「忱之不可掩,忱之毋自欺」,见于《记》之跋;
则此心无时不闲邪存忱。
至于《周官》之法则,则不徒事文物典章之饰;
《春秋》之灾异,则不徒诿列国證应之言。
敬之所积,如此其至。
以其跻敬之心,而为履仁之心;
以其迪畏天显之心,而为怀保小民之心,仁固自敬中来也。
精神心术之妙,上绍五三之传,密探六经之奥,而《要语》一书,所以口传面命于陛下者,真尧舜禹之相授受也。
陛下忱能端居而念,澡心以思,玩味以䌷绎,则知《书》之《尧典》曰「钦」,《易》之《乾》曰「忱」,《诗》之蔽曰「思无邪」,《记》之首曰「毋不敬」,《周礼》之列名度数非繁文,《春秋》之笔削褒贬非纪事。
其要旨所在,盖与《敬天图》、跋同一关键。
臣愿陛下于此而其所知,则敬非虚文,而仁皆实惠矣。
臣伏读圣策曰:「召故老,求实才,以尚贤也。
然召未能至,求未尽获,何以致信顺之助」?
臣有以见陛下虑仁之不能遍爱,而急亲贤之为务也。
臣闻乌鸢之巢不毁,而后凤凰至;
鸣犊之贤不见用,则仲尼临河而返。
贤者之去就,盖有所觇也。
陛下自践祚以来,弓旌四出,葑菲不遗,台莱皆在位之贤,薰莸无共器之害,气类可谓翕合矣。
王春之始,都俞庆会,当泰道之既长,思实才之是求,涣颁一札,趣召二老,真情实意,恳恻至到。
而考槃在涧,生刍空谷,犹未肯幡然而起者何耶?
意者进而在列者,弗获以容其用,故退而在野者,宁甘于藏其用邪?
切怪紫囊献替,或禁闼之莫留;
白简绳愆,或车轮之难止。
沽激者敢于好名,则虽不沽激者岂敢不卷舌?
才高者敢于任气,则虽不任气者岂敢不韬光?
夫人才之在天下,当涵养以冀其成,不当摧沮以速其败;
当取其长而弃其短,不当责其备而求其全。
先帝诏曰:「朕以礼义遇士大夫,以仁厚培养人才,畦积器使,区区惟恐弗逮」。
其急于亲贤如此。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笃信君子,勿有一毫厌薄之心,留意人才,每为先时培养之计,则养贤及民,仁之所施者博矣。
《易》之所谓「信顺尚贤,而获天人之佑助」者,不在兹乎!
臣伏读圣策曰:「训守牧,戒贪残,以布治也。
然训未必孚,戒未必革,何以新治象之观」?
臣有以见陛下虑仁不能以自达,必饬吏以兴治也。
臣闻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舍大恶而谪小过,张纲为之埋轮不行。
吏习之美恶,盖必有所仿也。
陛下申饬守令,加惠元元,字民牧民,有训有铭,固宜令百里者皆抚字其人,守千里者皆养育其人。
往者王春之始,涣颁奎画,犹虑贪残之相尚,而责监司郡守不先摭实求士,将以芘慝之罪罪之。
监司者一路之郡守者一郡之
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有褰帷纠恶之风,则受财之吏自去;
有悬鱼在庭之清,则献馈之丞自惭。
今任按察之寄者,或乏直清之誉;
方伯之任者,鲜闻廉介之称。
源则浊矣,何以责流之清?
甚而荐剡则立定,辟剡则责厚报。
嫉廉者之不附己,则劾而去之;
喜贪者之能奉己,则举而进之,求其不芘慝不可得也。
始于小大之相尚,成于上下之相蒙。
小吏之贪以锱铢,大吏之贪以钧石。
小吏之贪,特穿窬之智;
大吏之贪,乃囊橐之藏。
陛下虽有仁心仁闻,谁与达哉!
先帝戒贪之诏曰:「监司郡守,固望其奉法循理,正己帅下。
今若此,复何赖焉」。
其严于饬吏如此。
臣愿陛下积一念之敬,劝奖大吏以为小吏之倡,禁戢大吏以为小吏之惩,则吏称民安,仁之所及者远矣。
《礼》之所谓「布治于邦国都鄙,而亲万民之观听」者,不在兹乎!
臣伏读圣策曰:「与刍当谨也。
既不用姻戚,每选用贤良。
宜有厚生之政,而未见田里之无愁叹」。
臣有以仰见陛下谨选循吏、欲以厚生之政仁斯民也。
臣谓欲厚民生,当先戢吏。
先王为民设官,有官则有吏。
府史胥徒庶人之在官者,奉行文书,奔走力役而已。
后世始有所谓轻黠吏,有所谓豪恶吏,有所谓深刻吏,尹赏、王温舒之徒,犹能擒制而用之,未有若今日官弱吏强也。
盖居官者递迁,而为吏者长子孙;
居官者懵于法,而为吏者舞文法。
谬者仰吏,懦者畏吏,贪者资吏,酷者任吏。
吏曰可则可,吏曰否则否。
据案占位,书纸惟谨,此官所以反听命于吏也。
是以政以贿成,狱惟货宥,虽有循良之吏,果能以身任刍牧之寄乎?
陛下用谏臣之言,汰去冗吏,为蠹国虑也,盍亦为蠹民虑乎?
先帝御笔戒饬守臣「毋纵吏奸为平民害」,正虑此也。
陛下体《书》之正德厚生,而以敬心行之,则循良用而奸黠屏,田里无愁叹之声,而仁声洋溢矣。
臣伏读圣策曰:「竭泽而渔,不忍也。
既力却贡奉,且禁献羡馀,宜有益下之说,而尚闻郡国之有征敛」。
臣有以仰见陛下严止征敛,欲以益下之说仁斯民也。
臣谓欲知益下,莫先损上。
国家取民之法,纤悉不遗。
昔以暴赋横敛为非,犹知赋敛之名,今直取之而已;
昔以收大半之赋为非,尚有其半也,今尽之而已。
府库金帛,皆生民膏血。
郡邑官吏鞭捶丁壮,系累老稚,铢铢寸寸以诛求之,以输于帑庾,陛下不可得而见也。
南亩之民黧面涂足,终岁勤动而不厌糠覈,陛下不可得而见也。
徒吏坐门,叫嚣隳突,吾民伐、鬻妻子以饱之,愁叹之声载道,陛下不可得而闻也。
思复损上以益下得乎?
陛下自初即位,止贡奉,却羡馀,天下咸知陛下之仁;
无土木营缮之侈,无匪颁赐与之需,天下咸知陛下之俭。
日积月累,固宜邦计裕而民力宽。
臣来自远方,侧闻奉宸之储瓶罄,大农之积子虚,是果何为而然耶?
卮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内。
韩琦论减省浮费自宫掖始;
宋祁论三冗三费,终之曰「人不率则不从」。
衣服醪膳,无益旧规,请自乘舆始;
珠玉锦绣,不得浮费,请自后宫始。
先帝因经筵讲《易·丰卦》,有曰:「丰,亨,盛大之时,人主之侈心易生,不可不戒虑此也」。
陛下体《易》之损上益下,而以敬心行之,则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郡国无征敛之政,而仁政矣。
臣伏读圣策曰:「义廪之发,将以赈饥,而侵牟或不免;
田租之蠲,本以宽赋,而苛取或如故。
至若豁诸州之积负,损版曹之故额,俾纾急绝之扰,深寓省费之实,而民未有惬志,势若中隔不下流。
历思之,迄未得其说」。
臣有以仰见陛下轸忧民莫,欲无一事之不本于仁,无一夫之不被其泽也。
臣切以为义廪之发,田租之蠲,欲公其利,则臣前所言欲厚民生,莫先戢吏,其说粗可得行。
积负之豁,故额之损,欲去其害,则臣前所言欲知益下,莫先损上,其说粗可用。
请终言之。
自去岁旱涝相仍,民已告歉;
今春常寒为咎,阴雨弥旬。
谷再种而不入,虽秀而不坚。
糠覈既尽,惟草根木叶是食,民不聊生甚矣。
朝廷蠲租发廪,正欲民拜一饱之赐。
常平之积,平时侵牟移易,以虚相付受,至是则乘时消豁者有之矣。
幸而有积,则借补欠之说,而官吏瓜分其钱者有之矣。
甚而坐视流殍,不肯发廪,并缘支拨,掩其实蠹。
吏则肥矣,如民何?
田赋之纳,郡邑预借或二三年,至是则文具应诏者有之矣。
幸而富州大邑未至预借,则以畸零当放,而欺诳小民者有之矣。
甚而包放重催,虚破补解,盗窃府库,欺弄簿书
吏则丰矣,如民何?
此臣所谓莫先戢吏是也。
诸州积负,当豁则豁,仁也。
上供之数,或不足以供调度之需,能保版曹之不刬刷乎?
冗费未节,而先积负之豁,是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
版曹故额,当损则损,仁也。
破分未除,或足以贻异时之害,能保州县之不横取乎?
浮费未省,而先赋额之损,是不节其流而窒其源也。
此臣所谓莫先损上是也。
先帝御笔令诸州建平籴仓,必命监司严督守臣,使小民无艰食之患。
至蠲放水旱田租,必戒守令奉行以实,常赋取赢于额外,敝租或见于重催,必一一申儆之。
陛下倘能以敬行之,则约己裕人,戢贪惠下,仁意充塞乎宇宙矣。
臣伏读圣策曰:「意奉宪者导之未欤?
岂吏罕廉平,治道衰欤?
将治生乎积,非可速成欤?
抑习锢于玩,未易遽革欤?
朕寅念先帝贻谋,常恐羞之,重为之惕然也」。
臣有以仰见陛下叹仁道之难尽,思所以光绍先烈也。
臣于陛下「治生乎积,非可速成」一语,愿益加圣心焉。
盖积之说有二:有积习之积,有积累之积。
人心久玩,吏治久郁,令之而不从,惩之而不改,此积习之积,仁之蠹也。
力行不息,持敬不怠,有悠久无间断,有缉熙无作辍,此积累之积,仁之基也。
陛下忱能体之于心,行之于身,不以未治而自止,不以小康而自务,不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不以小过为无伤而弗改,不以灾异为适然而有忽心,不以祥瑞为美观而有德色。
一敬之积,愈积而愈厚,则先帝贻谋数世之仁,又自陛下益迓续于万世矣。
彼奉宪者未训导,为吏者未底廉平,特积习所致尔,一整饬间,气象改观,日变月化。
人心之积习,岂不自圣心积累之功有以感之欤?
臣窃观圣心,或者未能积其敬也。
夫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思虑未萌,知觉不昧,则静而有以养此心;
事物既接,品节不差,则动而有以养此敬。
今也恐惧于旱涝常寒之警,固知敬矣;
悦怿于瑞芝之观,何所积之未纯邪?
齐庄于圭璧荐享之时,固知敬矣;
转移于霞光迎导之际,何所积之有间邪?
先帝「毋不敬」之心,恐不如是也。
臣愿陛下加积累之勤,以充此仁之体而极其全,博此仁之用而极其大,则治虽未可以速成,亦未有积而不成者也。
陛下谦虚逮下,所以策臣者亦以勤矣。
区区愚忠,亦已历陈,熟数于前矣。
至终复策之曰:「子大夫博古通今,夙抱经济之蕴,其据经以对,毋有所隐,朕将亲览焉」。
臣益见陛下好问之忱,有加无已,必期臣子之尽言也。
臣束发读书,粗知有犯无隐之义。
幸逢明盛之朝,陛下诏之以毋隐,臣而有隐,是负其所学矣。
辄于圣问之终,所谓「习锢于玩」者,条其「玩」之说。
盖去人心之玩,自去君心之玩始。
一曰人言不可玩。
苏轼《对策》曰:「天下无事,公卿之言轻于鸿毛;
天下多事,公卿之言重于泰山」。
夫天下岂无可言之事,而亦有可言之阶。
视之为重,虽轻亦重;
视之为轻,虽重亦轻。
重则敬心生,轻则玩心生矣。
安平无事之时,犹不可以玩心视之,今何如时哉?
水旱盗贼之奏日陈于前,《无逸》、《酒诰》之书日诵于左。
露囊霜简,言言药石,月课风闻,事事箴规,非无敢言之人也。
陛下虚心访问,和颜容纳,必精思谛听而审其可否,则言之善者用矣。
二曰天变不可玩。
范祖禹奏疏曰:「圣人无一日而不事天,天无一日而不佑圣人」。
所谓无一日而不事天,以其敬心而事之也;
天亦无一日而不佑圣人者,以其无玩心而佑之也。
事天之敬,有时而间断,则天必出灾异,以警其玩心也必矣。
人君知其然,故夙夜自儆,以畏天之威,左右如在,以敬天之怒,犹惧获咎,而况敢逸豫乎哉?
今日食于春王三朝,水灾于江浙两淮,玉烛未调而乖气致异,天心之仁爱,端可识也。
陛下侧身修行,战兢自持,以我之天会乎天之天,则灾异之来可弭矣。
三曰虏情不可玩。
夫夷狄之不仁也犹豺狼,而其恶鸱枭不若也。
张耒有言曰:「鸱枭不鸣,谓之孔鸾;
见其不噬,待以犬马,斯亦过矣」。
今之夷狄何如哉?
和好之使虽来,而骄黠之情叵测;
境土之界日蹙,而溪壑之欲难盈。
此正鸣噬迫人之也。
陛下思祖宗之天下,尺寸不可以与人;
鉴女真之世仇,覆辙不可以再蹈。
兢兢业业,如大敌在前,兵甲相接,而罔或怠忘焉。
臣见庙庙之筹策,为谋既臧;
樽俎之折冲,其勇自倍。
不然,日愒岁玩,遗患将深,虽有孙、吴,无所用之。
此尤国家之远虑,古今之通患也。
陛下于此尤加之意,而去其积玩之心,则恢复之期有日矣。
夫积习之积不可有,积累之积不可无。
仁心之不能积而大之者何也?
以其积敬之功未至也;
敬心之不能积而全之者又何也?
以其积玩之心未除也。
忱能去其积玩之心而为积敬之心,勉积敬之心而为积仁之心,天下尚安有不被吾仁者哉?
臣一介草茅,不识忌讳,罄竭忱悃,冒进狂瞽,惟陛下裁赦。
臣谨对。
按:《广州人物传》卷一○,丛书集成初编本。
奏举蔡汝揆史复祖汪绶黄以大孙起予黄应酉乞赐旌擢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误蒙圣恩,再畀江右阃寄,已五阅月。
日夕搜访官吏之有实政者,已得六人焉。
知而不举,近于蔽贤。
窃见朝散郎通判筠州军州事蔡汝揆受材肤硕,遇事精明。
昔宰贵池诸司尝合荐其政。
今为高安通守,公心关决,郡无留事,吏民一词称之。
朝奉大夫、前通判隆兴军府史复祖优有吏材,动守法律。
三为郡佐,所至有声。
隆兴满归,人惜其去。
考其行事,具有条理。
宣教郎、知隆兴府丰城县汪绶奋自名门,留心宦业,材虽彊毅,政甚和平。
本府日放词状,丰城邑大而讼独少,田里相安,俱无间言。
承奉郎、知建昌军南城县事黄以大家世良吏,复亲名儒,律己廉平,示民安静。
昔丞长溪,臣尝举其政绩。
南城邑政,过长溪远甚。
行且书满,民忧其去。
宣教郎、知抚州乐安县孙起予儒学吏能皆有足称。
一第三十六年,人叹其滞。
乐安犷俗,而起予反著学道爱人之美。
承事郎、知袁州宜春黄应酉有政有文,精力英发。
初登名第,乡党称之。
宜春剧邑,而应酉兼有催科抚字之誉。
是六人者,臣不惟观诸文移之申明,而又考诸案牍之剖决,不惟采诸大夫之公论,而又访诸词讼之细民,委得其实,故敢冒言。
欲望朝廷特赐旌擢。
奏举赵纶赵彦󲦤祝梦良乞特与甄擢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九、《后乐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窃谓国之根本在乎民,民之休戚系乎令。
令得其人,政无不举。
知而不举,何以劝功?
伏见通直郎、知潭州益阳县赵纶相门济美,具有典刑。
天资粹和,学识明邃。
近方更选,试邑益阳
到官之日,宽以牧良善,严以御彊梗,民讼以时,剖决曲直,各得其当。
催科先出信由,并无重叠追扰。
一邑之政,整然可观。
从事郎、知潭州善化县赵彦󲦤属籍老成,儒科自奋。
持心宽厚,律己廉平
善化潭州附庸,爰自前官纵弛之后,继以贪吏裒敛之馀,󲦤区画有方,钩索蠹弊,不事鞭扑,财计自裕。
一郡之人,皆以为能。
从政郎衡州耒阳县梦良上庠秀发,材学优长。
吏事详明,有如素习。
耒阳为衡外邑,自比岁盗起邻境,实调发屯驻之冲,民不奠居,正资安集。
梦良到任未久,一意拊摩,平易近民,推为循吏。
此三人者皆作邑有善状,不负字民之选。
臣愚欲望圣慈特与甄擢,俾就器使,以劝循良,不胜幸甚。
奏举王观之赵时通洪傒孙格何迟彭耕赵公桂如篪潘重陈景仁连元徐价乞赐审察擢用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闻报国之道当举贤材,举贤材之道当考实迹。
臣承乏江西阃寄,首尾已是三年,前此并未敢轻于举贤,盖欲迟之于久,参之于众,密加考察,庶得其实。
今蒙恩易镇,行且去此,一道官吏之政绩,敢以实闻。
窃见承议郎江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王观之家学渊深,天资夷粹。
往年曾入宣幕,守荆谕蜀者率赖其助。
试邑江之德化,善政尤多。
今为江西转运官,处事极有条理。
然未尝矜能以求名,持论主于正大,而尤知洁己以律下,识者皆以为远器。
朝请郎抚州通判赵时通公族之英,自致名第,扬历州县,俱以材称。
贰政天府,遇事不苟。
垂满而罢,或者惜之。
通守抚州,就摄郡事,邦人既服其明允,又称其廉平
验之行事,允有实政。
承议郎江南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洪傒风度端凝,吏能整密。
生于相阀,克守儒风。
自为汉阳签幕,诸司已交荐其材。
及至试邑黄陂治办之外,又有学道爱人之政。
今为本司机幕,每事明审,无不合宜,雍容拨烦,廉介可敬。
陆沉幕属,未尽其长。
朝奉郎筠州通判孙格七闽之秀,早拾儒科,明习条章,老成端介。
昨来宰泉之同安,殊有能声。
今兹通判筠阳,凡所关决,未始留滞。
宣教郎、知建昌军新城县何迟策名太学,擢第乙科,初为隆兴节推,当路交荐其材具。
继任成都抚干诸司亦表其廉能。
试邑新城,尽革宿弊,催科不劳而办,田里无不安之。
通直郎、知抚州崇仁县彭耕,名父之子,克世其美。
其材足以彊济,其心主于宽平。
崇仁当累政玩弛之馀,耕到官数月,治声蔼然,狱讼既清,财赋亦裕。
推其馀力,犹能广学校、筑堤岸以惠邑人。
通直郎、知临江军新淦赵公括学古入官,修饰廉谨。
早年甘守远次,务师先达以为文。
及壮试吏,所至去思。
新淦县邑素多豪猾,公括廉介守法,不畏彊禦,苗耨而发栉之,吏不能欺,邑以大治。
奉议郎、知隆兴府新建县桂如篪儒行、吏能俱有足取。
安于平进,廉不近名。
服勤邑事,行且受代。
臣察其听断之间,前无过举。
通直郎、知筠州高安县潘重生长名家,习熟文献,持心近厚,律己以廉。
其在高安,安静不扰而邑事整整有理,闾里安之。
文林郎赣州瑞金县丞陈景仁奋身上庠,遂策名第。
再转而为丞剧邑,每事健决,不避权豪。
荐摄邑寄,无不办治,州郡材之。
从政郎隆兴府武宁县连元操守端温,学术该洽。
赞毗邑政,洁己奉公。
靖共自将,不事奔竞。
迪功郎临江军学教授徐价经学修明,文词赡丽,能谨庠序之教,务崇义理之文。
教导有方,士类多之。
已上十二人臣始得之于众言,未敢深信。
及验之行事,委有实迹,仍其间多是前后累经监司守臣论荐,非特臣一己之私言。
欲望朝廷特赐审察擢用,它时必能效尺寸于事功,诚非少补。
奏举徐范沈镗杨洽俞机詹㮚董仁泽林杲陈元衡温良辅充所知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检准淳熙十六年七月十六日敕节文,臣寮奏乞令监司帅守各举其所知,不必列衔同荐,只乞令监司各公共按举。
又准嘉泰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指挥节文,乞如后来增创所荐科目、所知廉吏等名目悉行罢去。
又准嘉定六年八月一日中书门下省臣寮奏节文,迩者从臣奏请,欲复所知之举,严臧否之法。
乞颁示监司帅臣,继自今凡所举部内人材与夫所知臧否科目之荐,务必在心采访,取其材行卓绝、绩用彰著者诣实闻上。
八月一日,三省同奉圣旨依。
臣伏睹从政郎南安军大庾县徐范名父之子,家有史材。
试邑大庾,究心抚字,居多可纪之绩。
宣教郎、知筠州新昌县事沈镗名臣之孙,修谨好学,荐更民社,留心听断,殊有廉平之称。
修职郎南安军南安县杨洽学问渊深,文词藻赡。
为令南安,平易近民。
迪功郎筠州军事推官俞机生长名家,优有材具。
赞幕筠州,临事不辞难。
迪功郎筠州司法参军詹㮚学问醇正,父子世科,政术通明,守以廉介,人称其贤。
宣教郎、知抚州乐安县董仁泽早擢儒科,兼通世务。
乐安最为荒陋,仁泽兴仆植僵,民怀其政。
宣教郎、知江州德化县林杲克守家法,极有吏能。
究心抚摩,令修于庭户之间,民皆便之。
宣教郎、知隆兴府分宁县陈元衡奋身名第,有志事功。
律己奉公,抚民戢吏,百里安之。
迪功郎、监江南西路转运司造船场温良辅识度和平,干材整密,处事谨审而有办集之能。
等者,实臣所知。
欲望圣慈更加考察,特赐旌擢。
臣今所举徐范等九人充所知。
奏举萧舜咨彭去非陈韡乞赐甄录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近者不度疏外,辄以一道属吏之实绩冒昧上闻。
继而博加采访,密致参考,犹有未尽。
与其避再渎之嫌而有遗材之愧,不若冒三献之耻而效勿欺之忠。
窃见宣教郎、知抚州金溪县萧舜咨成均高选,寻策名第。
材猷肤硕,操守端方,禔身无瑕,临政不苟。
金溪凋弊陋邑,实赖其抚摩,宽平之实,人甚安之。
从事郎、抚州军事判官彭去非奋由门荫,遂取世科。
学识醇明,器资鲠亮。
行己有耻,守法不阿。
临川前后守臣多资其赞画,廉洁之实,人尤称之。
迪功郎江州湖口县陈韡夙有师承,蚤收科级,务为实学,不事空言。
志尚既高,识趣亦远,倘尽其才而用之,必能以事业表见。
今仕湖口,适丁岁饥,救荒有术,邑人德之。
已上三人去替各已不远,舆论既无间言,诸司亦尝交荐,验之行事,诚可旌擢。
欲望朝廷特赐甄录,以风厉一道之官吏,使居官廉平、行己忠实者有所激劝,诚非小补。
奏辟宋亿充潭州通判嘉定初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二
臣契勘潭州管县十二,狱讼繁多,事绪丛委,全藉倅贰相与协力济办。
其有久赞画诺,备宣贤劳,廉洁著闻,士论推服,就俾关决,允为公举。
臣伏见宣教郎武安军佥判宋亿资禀粹美,学问深醇。
奋身科目,雅安平进。
三任九考,始脱选阶。
今为佥幕,已遂过满。
凡拟断民讼,共称公平。
臣自到任以来,见其处事明审,不为诡随,持身廉勤,不自表暴,一郡僚属,少出其右。
臣今照得通判潭州军州事张履信合在今年十月满替,已办取接下政鲍华。
张履信缴申鲍华回书称,以地远,艰于涉历,别求便利阙次。
欲望圣慈就差宋亿抵替鲍华见阙,已差下马相改替宋亿。
不特倅贰得人,郡事赖以协济,亦使本路官吏知廉平守如亿者得见知于公朝,庶几寡廉鲜耻之人闻风知慕,洗心易虑,以趋事赴功。
所谓崇靖退以抑躁竞,厉廉隅以革奸贪,激扬劝沮之方,莫此为急。
先祖考太师魏国公行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九、《后乐集》卷一七
公讳某,字致虚,上世齐人,唐末避乱徙钱塘,又自钱塘华亭,故今为华亭人
曾祖某,故不仕。
祖某,故不仕。
父某,赠朝请郎
母陆氏,俱赠宜人,由公仕累封也。
家世业儒,朝请公厚德慷慨,誉重闾里。
生二子,公其仲也。
人授一经,辟馆延四方贤士为之师。
公自为童有志气,其进退应对,已如成人,亲识莫不奇之。
未弱冠,母陆氏捐馆,公追慕哀毁,喟然叹曰:「吾不立身扬名,不名人子」!
于是蚤夜孜孜,力学不倦。
一夕,梦陆氏拊公之背而告之曰:「卫氏有后,吾死且无憾矣」。
公自是益刻苦。
年二十有五,以舍法预贡升太学
隶学五年,经通业成,擢进士第,实政和八年也。
初调宣州南陵主簿明年己亥,迎侍之官。
任满,升从政郎,摄学正,移摄太学博士
继三历民社,所至有声。
初为温州平阳县平阳,温之剧邑,常难其人。
公下车未久,善政化俗,吏畏民爱,尤以廉平自守。
忽一日,县郊遗火,密迩县治,家人惊恐。
公曰:「果一邑之民皆灾,吾可独幸欤」?
命取公服向火而拜,寻而反风灭火,皆谓公神明之政可感天地。
遗爱在人,平阳之民图公之像,于今祠焉。
再为临安府新城县,治声茂著。
刺史部刺史一时名卿交以公名闻于上,改通直郎
未几而二亲继亡,公居丧尽礼。
常泣谓人曰:「吾不幸,竟不逮生封,憾何时而已耶」。
及释服,差知馀杭县
视事之初,公之兄以讣告。
公奉朝假归赴,既毕大事,嘱其犹子俦等曰:「吾怜汝之孤,不忍分析,所有先人家产,罄以付汝」。
复谕以剸裁家务之式,戒其自勉。
又时推俸馀以助之,甚为士论所重。
公之在馀杭,施设不可备举,如兴马监,如造溪桥,皆有利于国,有便于民。
其他所行,后政率以为准式。
既治行尤异,时馀杭又属籍天府,庙堂遂浸熟公名矣。
考满,除通判镇江府
治历二年,府中胥庆。
及瓜之日,太守曾公惇率僚属饯公郊外,千里之民攀辕恋德,恨借留无计。
守遂纪公之事,命刻于石。
至十九年,以历任功赏磨勘凡六转至朝奉大夫,除通判绍兴府
居家待次二年,俄得疾,谓其子时敏曰:「有生必有终,天地之常期,自然之至数。
是以通人达士以存亡为晦明,死生为朝夕。
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我之疾革,决不能起也。
汝辈孳孳为善,无坠箕裘之业足矣」。
少选泰然而逝,实二十一年十月初一日也,享年六十有二。
以二十二年十月十三日葬于湖州归安广德乡石佛坞之原,从吉卜也。
公娶沈氏,平江人,封宜人
男三人,时敏、尚贤、季敏。
时敏遇郊恩补将仕郎尚贤先公三十五日而卒,季敏未官。
一女,适右迪功郎、新差监真州在城都商税务孙伯彪。
公为人天资长厚,宽仁爱物。
三仕为令尹,民有讼入公庭,谆谆抚谕,如教子弟。
有可解解之,必不得已,象罪入刑焉。
通判镇江日,令职官不得有私,囚至则上之。
公随事断遣,举当于理。
由是狱无停囚,庭无滞讼。
部使者每按临,无不嘉叹。
在乡周旋,无贵贱亲疏,悉加以礼。
自始学至老,未尝释卷,有《易说》十卷,《论语解》十卷,其他所著文甚多,未暇编次。
不汲汲于进取,能以道自娱,故官止于正郎,职竟老州县。
呜呼哀哉!
以公之德,而天何啬之以寿耶!
公死之日,远近之人莫不吁嗟叹息,如丧所亲,夫岂无自而然!
宋故太常少卿石公墓志铭元祐八年 北宋 · 杜纯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二、《金石萃编补正》卷二、东都冢墓遗文、嘉庆《渑池县志》卷一四、民国《曹南文献录》卷六○
公石氏,讳辂字君乘濮州范县人也。
曾祖讳温,祖讳文举,皆不仕。
考讳崧,益州司理参军,赠工部侍郎
工部明经入官而好文,自公幼学则谆谆语之曰:「女当以文显」。
即大感发,昼夜诵读,贫无烛,至梯其屋,就月视书。
无几何,则以词艺称,中进士乙科,调青州节度推官,改知莱阳县
县负海,民习为奸利,公治明恕,贼民多改,或遁去。
又以吏事称。
康定中夏英公经略西边,奏掌永兴书记管勾机宜文字
方元昊叛,时献策画,多见听用。
再从辟泾州渭州,用特敕荐,改著作佐郎
贼围镇戎急,后骑日益,诸将以为利疾战,且深入牵其势。
公起席末言曰:「贼锋锐,未可」。
大将葛怀敏怒曰:「兵因敌而制胜,石君安能逆知」?
往先驰之,军尽没,或走入塞者,犹道怀敏临死而悔曰:「坐以书生待石君,至此」!
公既久从军,母老,与诸子安土,不肯行,欲解官归。
帅惜其才,使部尉氏还戍,因督送军衣京东间,从范县过,问母。
或欲以事疵帅者,摘其违法作责。
长葛县酒税。
稍徙知昆山县签书陈州判官通判绵州邛州事。
嘉祐间朝廷以诸路计不入,诏三司荐可任吏。
公在书中,擢广济都大辇运
广济输尤不继,数十年或置或罢,公究知其弊,奏更法数事。
军大将有罪不敢决,三司得专治,自公始。
明年,东州京师者百万石,擢知真州,又改虔州
韩魏公闻其名,召至中书,与议盐事,许以便宜措置。
虔十邑,绵地千里,民狡善讼,文案如山,守堇堇不能省。
公治不烦而威甚行,三狱为空。
以疾求北归,知光化军
复领辇运,移梓州路转运判官,迁利州路,改提点两浙路刑狱事。
疾病,分司西京
熙宁二年七月十八日卒,年六十二。
佐著作九迁为太常少卿,阶朝奉郎,勋轻车都尉,爵河东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取孟氏,长寿县
四男子:伯宗古,内黄县
仲宗彝,通直郎
季宗彭,皆前卒。
而叔宗寿扬州录事参军廉平而文,能裕其蛊者也。
公少孤,事兄悌,遇族人恩,尝请于朝,愿纳两官,授兄一致事官,不行,乃以其任子恩任兄之孙。
为人静慎,遇事警发,既老,犹好书不倦。
病不问家事,怡然俟尽,可谓君子也已。
宗寿元祐八年十月十七日葬公于河南府渑池县大坞乡凤皇山之原,以纯乡里旧,知公为详,属纯铭。
铭曰:
亲教以学,虽浅以闻。
推此而往,可与事亲。
君任以事,虽轻以成。
推此而往,可与事君。
小试必立,岂大不能。
寿贵不称,短穷亦福。
宁此有馀,而彼不足。
惟此有馀,小人无之。
惟此不足,圣贤有之。
通山李令初考词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八、《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八
前件官从仕有年,固廉平之守;
字民不扰,得宽猛之中。
钩考及期,举明乃绩。
书牧民训后咸淳六年四月 南宋 · 萧安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正德《袁州府志》卷一○
皇帝临御之七年,念我土宇惟自下民,民之父母州牧侯伯,涣颁一札,诞告万方,谨尔侯度,无俾民忧。
云汉昭回,莫不震叠。
安之暂司郡寄,亲率僚寀,舞拜纶恩。
窃惟圣经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又曰:「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大哉王言,以民牧为训,所以培植邦本,祈天永命者至矣。
予小臣,敢不益砺廉平,以推康惠
敬摹奎画,勒诸琬琰,使后之人知我宋万年,惟王惟在,子子孙孙,永保民云。
安之不揆芜浅,辄昧死陈述盛际,著于下方。
咸淳六年四月日,朝散郎添差通判袁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赐绯鱼袋、暂护州印臣萧安之百拜恭书。
寿山中丞朱母程太夫人八秩有四初度三首 其二 清 · 戴亨
五言排律 押庚韵
斗极钟灵气,名贤旷代生。
钜才堪鼎鼐,雅量协枢衡。
学富穷三箧,文成压两京。
巍科先获隽,太守蚤蜚英。
乘传淮扬路,维藩河洛行。
悬鱼标峻洁,携鹤表廉平
廷有徵黄论,天回借寇情。
经纶资锁钥,齐鲁枉麾旌。
画笏为筹策,藏胸富甲兵。
使君真福曜,东土作金城。
款曲求民膜,渊冲秉国成。
臣心银箭直,官况玉壶清
杞菊衙斋饭,羔羊道路评。
史云遥并驾,伯起实齐声。
属吏亲圭璧,馀芳缀杜蘅。
春阳熙浩荡,夏屋荫峥嵘。
每欲镌铭颂,时同骖迎。
及兹逢母寿,欣与祝长庚。
蓂荚祥初验,恩纶诏屡荣。
瑞光凝棨戟,䌽服映璁珩。
慈貌臞于鹤,佳孙秀若瑛。
板舆扶月稳,玉佩受风轻。
麟髓应调馔,冰桃亦助觥。
仙姬攀玉杖,奼女奏鸾笙。
璇斗经天朗,台精照地明。
无劳问铅汞,真已近蓬瀛。
伟矣旂常业,皇哉巾帼名。
雀环人拟献,葵日我先倾。
叙德惭窥管,抒怀悚报琼。
击辕聊有颂,郢曲不堪赓。
乞罢议役法局元祐四年八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二
臣访闻诸路州县以役法利害申转运司,多至两月,或一月馀日。
转运司或不依朝限了绝,州县待报,久滞圣恩,人情惶惑。
陛下本为便民立法,博求至当,今朝廷以惠养百姓为事,而四方之民莫不知陛下至仁之美意,而讲议踰年,未降成法,四方但闻仁政之名而未被其实,使郡县无法可守,百姓怀疑动摇,不称陛下发政施行之本意。
臣愚欲望出于宸断,罢议役法局,一切依嘉祐法施行。
其间或有未便,以岁月随事刊改。
庶早得郡县守法,以安民心。
政体至重,乞留圣意。
〔贴黄〕窃虑诸路监司未尽得廉平忠实之人,不知朝廷本意,大臣建明,惟以省事宽民为先,而乃怀奸观望,附会欺罔,狃习故态,肆为邪说,欺罔朝廷。
伏望面命执政大臣,协恭遍考中外臣僚前后奏章,敢有如此者,即乞重行责降。
仍乞降旨,先行戒谕。
寿石川 明 · 黄佐
 押词韵第十一部
石川先生真豪英,射策枫宸驰直声。
金陵谏疏达丹陛,浮云净扫苍昊明。
虎符一麾守衡荆,雌涂郡閤称廉平
鸟啼花发讼庭静,朱陵峻极齐鸿名。
柏台副臬益励精,冰镜照物无遁形。
秋霜中有春阳在,星轺所至皆澄清。
安西良马方满坰,复膺帝简为列卿
北堂垂白欢未足,金銮密表陈归情。
龙光照耀萱花馨,黄金镂带莱彩荣。
君亲祇觉两无愧,岭海童稚知真诚。
义方诗礼闲过庭,子亦不羡金满籯。
粤山桥梓正秀拔,往往飞翠来前楹。
楹前梅蕊粲瑶琼,春风澹荡先满城。
海屋添筹开八秩,绮筵秩秩来簪缨。
子孙起舞笙鼓鸣,霞觞进劝歌长生。
先生鲸饮不辞醉,寿齐南极千斯龄。
代饯行 其二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七言律诗 押庚韵
下车人已诵廉平,三载松江著令名。
敏则有功无滞事,惠而为政及疲氓。
班班可纪郡曹美,去去先驰台掾声。
腾实蜚英闻北阙,伫看紫诏趣亨程。
林知县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洺水集》卷一七
白露暧空,素月流天。
伏惟廉平异效,神降嘉生,台候动止万福。
某埃坌夺之,音邮如断,溯游瀫水之清而已。
离离珍字,曶堕几前,郁然存劳之温。
昔人为治,先教后政,截截有叙,今亡矣。
乃于蓝皋之滨,忽见乡饮之盛。
屏朱墨而列豆笾,厌争夺而兴礼逊,庶几乎三代之遗矣,邦人奚幸邪!
静江府英烈庙碑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三、《洺水集》卷一一
有国所重,唯民暨神,民之司命,惟神与吏。
乾溢札瘥,率为民戚,吏政弗良,乃祠乃祝。
吏不惟神,政思良哉!
政不自良,单厥心哉!
古邑贝山,公实生焉,曰于曰何,公氏名之。
少游乡校,威望已伟。
有獠尝畔,公鲸僇之,邦人德公,岁时奉之。
繇唐抵今,千年弗怠,庙貌弗显,曷慰氓心?
李太初,有祠于县
令史渭,亟白使者,转而上闻,锡名「英烈」。
千岁灵休,一旦暴白,邦人驩迎,用荣上赐。
洪惟国家,明德恤祀,凡以民请,必表异之。
岂徒表之,还以祐民。
予守潜藩,并命剪盗,悉力惫甚,愿得少休。
上恩可之,行次建阳,介来乞铭,俾刻庙庭。
铭曰:
公生有英姿,礼义为干橹。
畴昔獠负固,磔之如磔鼠。
比日鼠跳昼,公神在帝所,霆击风其驱,笑谈清广县
桂浆烈兮荔子黄,东瓯闽兮西衡湘。
功成歛威兮归故乡,流惠我民兮湘江长。
王秘阁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六、《洺水集》卷一六
嗟乎!
善人必福,良吏必录,遗文玄旨,烂然可覆。
胡为于公而夺之禄,胡为于公而折其轴?
然后知大钧之难问,而司甄之莫卜也。
孝友家庭,襟度冲穆。
为县廉平,汭滨遗俗。
甫驾别车,盗发穷谷,衔命以往,奔走鹿续。
曾未论功,顾闻旋毂。
齐视大观,澹然宠辱。
胡恙之微,遽成往独!
然则啍啍钳钳,固在所取,而淫诬奸慝,或为天育邪?
虽然,一息微光,千年芳躅,君子固知所择,而君亦可以瞑此目也。
矧公有子,能持公门,子而又孙,以永后昆。
天之报公,岂必公存?
某也公知甚厚,公遇甚温。
报公未能,耿耿空言,会拜翁仲,一酹清樽。